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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甫杨嗣贤刘德修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一、《九华集》卷二○
蜀有陈子者同杨、刘诸子求见九华曰:「蜀以世道,亦既摘时科矣,而有伤焉。
吾甚惭于世学也,革之古始,则是将奈何?
先生体此者,其有以语此也」。
九华曰:道有今古乎哉?
诚之则是,弛之则废矣,二三子知之乎?
且动静至极,无物不诚,无诚不形也。
今天地与我同本,而我忘本;
圣人与我同类,而我不类,我亦安故哉?
诚不自诚,则形不自形矣。
居然而生,居然而离。
天地能成其大,我无成焉;
圣人能明其大,我无明焉,则盍返而诚矣?
诚如自诚,则非我无至,我实不至。
我静而专,以一其志;
我微而藏,以固其用。
《诗》、《书》六籍,我帙积焉,以决其蔽。
求我者,此匮乎?
无匮也。
如是者本充矣,然圣犹谨乎思诚者与诚者之别也。
孟子也者,自知不能孔子,而私淑诸孔子也。
扬子也者,自知不能圣哲,而非圣哲之书不好也。
是所以为二子也。
君子诚充其内,而学一其外,舍二子何之乎?
二三子若下三代之学而访道,无吾以也,二三子其懋之。
作序言。
陈平甫1173年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七、《南轩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
某自幼侍亲来南,周旋三十馀年间,又且伏守坟墓于衡山之下,是以虽为蜀人,而不获与蜀之士处,以亲友其仁贤,每以是念。
往岁得建安魏元履书,始知足下之名,且闻廷对所陈大略,念足下天资刚毅人也,恨未之识耳。
虽然,世固有天资之美者,苟不知进乎学,则终身安于其故而已。
盖气质虽美而有限,天理至微而难明,是以君子必贵乎学也。
近得犹子然书,复闻足下超然拔出流俗,志于古道,孜孜不舍,则又叹足下于世衰道微之际,能独见自立如此,其进也何可量!
则愿见之心益廑。
今得足下书并所论著,连缄累牍,伏而读之,无非以讨论问学为事,而果有以知足下之所存,甚幸甚惠!
惟是不以仆为不敏,意欲与之共讲斯道,而勉为君子之归,固所愿者。
若夫推予期待之过,其实则非所敢当也。
仆自惟念,妄意于斯道有年矣,始时闻五峰胡先生之名,见其话言而心服之,时时以书质疑求益。
辛巳之岁,方获拜之于文定公书堂。
先生顾其愚而诲之,所以长善救失,盖有在言语之外者。
然仅得一再见耳,而先生没。
自尔以来,仆亦困于忧患,幸存视息于先庐,䌷绎旧闻,反之吾身,寖识义理之所存。
湘中二三学者时过讲论,又有同志之友自远而至,有可乐者。
如是又五载,而上命为州,不得辞,继为尚书郎,猥以戆言,误被简遇,遂得执经入侍,且须都省下士
诚欲自竭,庶几以报,而学力不充,迄亡毫发之补。
归来惟自省厉,盖愈觉己偏之难矫,圣学之无穷,而存察之不可斯须忘也。
诵《伐木》「神之听之,终和且平」之章,思欲与海内贤士切磋琢磨,庶几卒以无负初志。
然则自治之不暇,又乌能有益于人哉!
念辱足下万里盛意,则亦不敢隐耳。
盖道之不明久矣,自河南二程先生始得其传于千有馀载之下,今二先生之言虽行于世,然识其真者或寡矣。
二先生之言,凡以明孔、孟之道而已。
孔、孟之道,其博厚高明,虽曰配二仪之无疆,然其端岂远于人心而欲它求哉?
人病不能推而充之耳。
世之闻二先生之言而惊疑窃怪者固不足道,而其间有慕高远者,则又惝恍虚矜而不循其实,亦为失其真而已。
窃考二先生所以教学者,不越于居敬、穷理二事,取其书反复观之,则可以见。
居敬有力,则其所穷者益精;
穷理寖明,则其所居者益有地。
二者盖互相发也。
为仁之要,孰尚于此!
学而不知其要,则泛滥而无功。
二者言之虽近,而意味工夫无穷,其间曲折精微,惟能用力者当渐知之耳。
升高自下,陟遐自迩,务本循序而进,久自有所至,不可先起求成之心,起求成之心,则有害于天理。
孔子之所谓获,孟子之所谓正者,政此病也。
区区诵其所闻,言不尽意,惟愿足下毋忽于卑近以卒至于远大,则幸甚幸甚!
别纸所谕,亦各以鄙意批呈,未知然否。
自尔既定交于万里之外,则不惜时惠音。
有箴有诲、有得有疑,一一详及,勿为无益之书,所愿望也。
陈平甫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一、《南轩集》卷三○
不可息者,非仁之谓欤?
仁固不息,只以不息说仁,未尽。
程子曰:「仁道难名,惟公近之」。
不可便以公为仁,须于此深体之。
性,太极,太极不动,不动则不见其所以为仁。
心则与物接矣,与物接,则是心应之矣。
此古人所以直指心要,曰「仁,人心也」。
未与物接时,仁如之何?
心无内外,心而有内外,是私心也,非天理也。
故爱吾亲,而人之亲亦所当爱;
敬吾长,而人之长亦所当敬。
今吾有亲则爱焉,而人之亲不爱;
有长则敬焉,而人之长不敬。
是心有两也,是二本也。
且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二本可乎?
此紧要处不可毫釐差。
盖爱敬之心由一本,而施有差等,此仁义之道所以未尝相离也。
《易》所谓「称物平施」,称物之轻重,而吾施无不平焉,此吾儒所谓理一而分殊也。
若墨氏爱无等差,即是二本。
伊川先生杨龟山论《西铭》书当熟玩味。
奔逸绝尘在乎思。
如此等语,皆涉乎浮夸,不稳贴。
夫思者沉潜缜密,优游涵泳,以深造自得者也。
今而曰奔逸绝尘,则有臆度采取之意,无乃流入于异端「一闻便悟,一超直入」之弊乎?
非圣门思睿作圣之功也。
推此类察之。
吾心纯乎天理,则身在六经中矣。
或曰何谓天理?
曰饥而食,渴而饮,天理也;
昼而作,夜而息,天理也。
自是而上,秋毫加焉,即为人欲矣。
人欲萌而六经万古矣。
此意虽好,然饥食渴饮,昼作夜息,异教中亦有拈出此意者,而其与吾儒异者何哉?
此又不可不深察也。
孟子只常拈出爱亲敬长之端,最为亲切,于此体认即不差也。
平居以利物为心,然后此道广。
若曰常以利物为心,是外之也。
曰公天下万物而不私其己焉则可矣。
人者天地之心。
经以论礼,而五峰以论仁者,自其体言之为礼,自其用言之为仁。
仁其体也,以其有节而不可过,故谓之礼。
《礼运》「人者天地之心」之言,其论礼本仁而言之也。
欲请足下本六经、《语》、《孟》遗意,将前所举十四圣人概为作传,系以道统之传,而以国朝濂溪、河南、横渠诸先生附焉。
洙泗门人至两汉以下及国朝程门诸贤凡有见于道、有功于圣门者,各随所得,表出其人,附置传末,著成一书。
某晚学,惧不克堪也。
若曰裒类圣贤之言行,聚而观之,斯可矣。
欲请足下以己精思,探三圣人之用心,又会以河南龟山、汉上之说,续成上下《系》、《说卦》、《序卦》、《杂卦解》五篇,传之同志,以贻后代。
某近裒集伊川、横渠、杨龟山《系辞》说未毕,亦欲年岁间记鄙见于下。
如汉上之说杂而不知要,无足取也。
欲请足下本圣人遗意,将《礼记》杂汉儒说处重加删定,其所删去文义亦勿截然弃之,宜各附置篇末,仍著所以删去之意于语下,以昭示后学。
《礼记》亦正欲考究,若曰删定,则某岂敢!
欲请足下一言谕犹子然,令往石室等处物色明道、横渠之后,挈与偕行于绵竹义庄内,月加廪给,或于崇庆上院割田与之经纪其生。
庶几大贤之后不至竟日穷年有饥寒之忧,然后随其资性,渐教以学。
此事深可叹者,盖有位为政者之责,某辈在闲,又不当窃取而任之,若与之相识,则或周之教之可也。
然来谕则不敢忘。
二先生《论孟说》。
今送《经解》一秩去,伊川《语说》在其间。
朱元晦编《论孟精义》,如二先生凡说及《论》、《孟》处,皆具载其间矣。
建宁已刊行,某方有一本,它日得之奉寄。
文定公《春秋传》。
今送一秩去。
五峰先生所著《皇王大纪》。
五峰未易箦半年前,某见之,求观此书,云此书千疮百孔,未有伦序,未可拈出,若病少间,当相与考订之。
后来某得本于其家,殊未成次第,然其论数十篇可得后便录寄。
轩孟解》。
某归来,方足成后数篇,又更改旧说不停手。
今录序引去,可见此等文字,岂敢云成书,只欲与同志共讲论之益耳。
它时当旋写寄侄子然处。
轩语解》。
某旧来所解不满意,自去冬再以己见下笔,今方七篇。
《洙泗言仁》。
寄一本去,有可见告者不惜疏示。
陈平甫墓志铭 南宋 · 赵汝腾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一、《庸斋集》卷六
予少从先君子太中宦游湖湘,时外大祖莆田陈丞相正献公之从子审为船场,嗜书博古,与众落落。
太中每指谓予曰:「此尔母之从伯父,才高志介,而不偶于时,小子识之」。
后十五年,予客行都,识船场之子平甫
又六年,与都讲杨君复皆客予,寓寺钟山,相与为忘年交。
平甫,予再从舅,情好尤稔,每青灯相对,商国史至夜分。
既而予去,为金陵征吏,宦于朝。
平甫老于闽,不出。
其后予持宪节江左,时汤国正中、家著作郎𢴍、陈架阁高子、汤史校汉、饶都讲鲁,老成名俊皆在,或贻书,或命驾,谈辨名理终日,甚思欲一屈吾平甫,不果。
未几改守金华
平甫之子君选泣血走书来请平甫志铭。
予始而愕,中而悲,末而悽惋,不得与平甫一盍簪也。
又六年归里,君选偕弟璪,凡三岁而三自莆阳至,请益力,遂为之属笔。
谨按平甫字也,名均
太师、冀国公诜,其曾祖也。
朝奉大夫正卿,其祖也。
少力学,请乡举,益刻厉自奋。
中年慕尚义理之学。
正献公丞相长子参议实有东汉陈太丘之风,次子匠监守、次子承事定,皆从文公游,而承事尤力于学,早卒。
其次子寺丞宓,师黄文肃公干,尚友潘君柄。
平甫濡染家世,见闻日久,又周旋寺丞之侧,时时亲炙潘君,故于义利理欲之际尤别白。
寺丞嘉定乙亥丙子间,立朝有直声,多平甫赞之,人谓平甫寺丞田承君
方弥远擅国,以爵禄柔天下士夫,能言者极少。
寺丞持孤喙,婴群锋,都曹胡矩、薛极辈力挤之,弥远亦欲害之,赖宁皇容受不敢。
寺丞戴宁皇如天之恩,甲申闻遗诏,呜咽流涕,不胜攀龙髯之痛。
力祈谢事,不得请,改除广东宪,不就。
平甫寺丞志好埙篪,当对大廷,亦辞太学归里。
著《皇朝举要》、《备要》二书,效朱文公《通鉴纲目》书法。
端平初郑元枢性之为之奏闻,有旨令送上官
郡将杨梦信至其家索之,平甫辞,强之,自携藁至郡,郡闻于连帅,录以进。
既而旌以官,辞不受,只称前太学生
人谓寺丞、平甫彷佛汉疏广、受父子气象。
其后郡将杨编修栋下车首访平甫,起以仪乡泮。
力辞不获,深衣大带,从杨编修一至。
平甫周旋郑元枢之门凡三十年,著书多资其力,成名亦阶之。
暮年勉为一出,卒于三山,年七十一。
待子至而殓,六日,容色如生。
元枢极力周其身后。
平甫为人淳笃清苦,闻义必为,嗜学不倦,自号纯斋
或谓寺丞以纨裤膏粱而植立易,平甫以韦布空乏而植立难。
虽然,是以迹论二人,笃志于善则同也。
配薛氏,先平甫殁。
合葬于莆田县山之原。
男三人:长君选,国子进士
次璪,国子进士
次琬。
女三人:长适留寀,次适郑一龙,次适留
孙男三人:必学、必达、必强。
予尝状寺丞之行矣!
平甫能无铭乎!
铭曰:
士而成名,岂必公卿。
予谓平甫,可书汗青。
铭之匪私,以劝义荣
有过其乡,当式其茔。